“我乃新任雨神敖东！”
敖东傲然道。
“哦哦，雨神啊，失敬失敬。”
老孙头拱了拱手，嘬了口茶，慢悠悠地说，“不知雨神大驾光临我们这垃圾堆，有何贵干啊？”
敖东脸色一沉：“你司中仙吏林渊，盗用神权，私降甘霖，本神特来拿他问罪！”
“嗨，多大点事儿啊。”
老孙头一挥手，轻飘飘地说道：“不就是年轻人手脚毛糙，不小心碰坏了个古董嘛。
那龙族行雨权，都是多少万年前的老黄历了，废纸一张，坏了就坏了。
至于下雨……那不是好事嘛？
解了凡间大旱，可是天大的功劳。”
“你！”
敖东气得发抖，“功劳是本神的！
他这是违抗天规！”
老孙头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，看似在和稀泥，说出的话却像一根无形的针，精准地扎在了敖东的痛处。
“年轻人，火气别这么大。
这功劳嘛，谁领不是领？
反正都是为陛下分忧。
你刚上任，流程不熟，耽搁了点时间，大家都能理解。”
“再说，你舅舅，雷部的那位，前两天还跟我们司里打过招呼，说要销毁一批雷部用剩的陈年法宝，让我们多担待呢。”
“这都是小事，何必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小仙吏，闹得沸沸扬扬，让你舅舅脸上也不好看呢？
家丑，不可外扬嘛。”
老孙头一番话，说得又慢又轻。
敖东的脸色，却在瞬间由红转白，再由白转青，精彩至极。
他……他怎么会知道我舅舅的事？！
这老头，不是个看垃圾的废物吗？！
一股寒意从敖东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。
他这才意识到，眼前这个端着茶壶、看似昏聩的老头，恐怕是个他根本惹不起的深渊！
他靠舅舅的关系才当上雨神，这在雷部高层不是秘密，但一个销毁司的司正，怎么可能知道？！
一纸旧法，让巨灵神一鞠凌敖东那张扭曲的脸，在林渊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他走了，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，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。
临走前那怨毒的眼神，恨不得在林渊身上活剐下两块肉来。
销毁司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王三那些先前等着看好戏的仙吏，此刻一个个缩在角落，成了不会打鸣的鹌鹑，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。
他们再看向林渊时，眼神里再无半点戏谑，只剩下一种看怪物般的敬畏与恐惧。
这小子，不仅没死，还把新官上任的雨神给怼得哑口无言！
虽然最后是司正大人出面解围。
但能让那位万年不管事的老神仙为他出头，这本身就是一种通天的本事！
林渊抱着那盆开得灿烂的“枯荣草”，一言不发，默默回到自己那方狭小的案台。
他能感觉到，档案库深处，孙司正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，又很快移开，恢复了那副万事不关心的懒散。
一切都像没发生过。
但林渊知道，发生了。
他心念沉入识海。
万法归宗簿的虚影下，那缕比蛛丝更纤细的金色气息——法理之力，就是铁证。
这是他的底牌。
一个能让他在这吃人的天庭，撬动天规的支点！
“林……林哥……”王三搓着手，一张油滑的脸堆着谄媚的笑，硬生生挤了过来，那笑容比哭都僵硬。
“林哥，您大人有大量，之前是小弟有眼无珠，您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林渊连眼皮都懒得抬。
跟这种小角色计较，浪费心神。
见林渊不理他，王三额角渗出冷汗，更慌了。
他一咬牙，从怀里掏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简，近乎是颤抖着，用双手奉了上来。
“林哥，这是新送来的一批销毁品，您看……这枚‘月神特赦令’，邪门得很，小弟们道行太浅，实在是不敢碰，还得您来掌眼。”
又是捧杀。
可这一次，王三的语气里，透着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。
林渊抬起眼，目光落在那枚玉简上。
玉简通体莹白，散发着清冷柔和的月华，上面刻着西个古篆：“月神特赦”。
看似温和神圣，毫无危险。
可当林渊的指尖触碰到玉简的刹那——一股刺骨的寒意，猛地从他尾椎骨首冲天灵盖！
脑海中的万法归宗簿更是疯狂震颤，不是吸收，不是排斥，而是在发出一种凄厉的、前所未有的警报！
这枚特赦令，有问题！
不！
是它所对应的族群，正在面临灭顶之灾！
林渊脸色骤变，猛地抬头，死死盯住销毁司中央那面巨大的水镜！
水镜之上，画面恰好切换。
不再是阳翟大地的雨后初晴，而是一片肃杀的天兵军阵！
为首的神将身高百丈，手持一柄宣花板斧，神威凛凛，煞气几乎要透出镜面！
巨灵神！
天庭伐罪先锋！
他身后，是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，结成天罗地网大阵，杀气腾腾，首奔凡间一处被浓郁月华笼罩的山谷。
镜头拉近。
山谷之内，芳草萋萋，溪水潺潺，宛如仙境。
无数通体雪白、红着眼睛的兔子，正在谷中惊慌失措地奔逃。
它们不是凡兔，身上灵气缭绕，显然是修炼有成的妖族。
月兔一族！
水镜旁，有仙吏在窃窃私语。
“是月兔谷！
巨灵神怎么带兵去那了？”
“你还不知道？
玉帝刚颁了《三界妖族统合章程》，所有没在天庭正式备案的妖族聚居地，一律视为非法，要么收编，要么……剿灭！”
“可月兔一族不是受月神娘娘庇护吗？
她们世代为娘娘捣药，有特赦令在，不入妖籍，不归天条管束！”
嘴巴瞬间被旁边的仙吏捂住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“嘘！
哎呦喂！
月神娘娘都陨落多少万年了！
她老的旧旨，还能大过陛下新颁的天条？
巨灵神这是在执行新政！
你我休要多言！”
议论声一字不落地钻入耳中，林渊的心脏狠狠揪紧。
玉帝的新规，和月神的旧旨，冲突了！
又是这样！
又是这种用一纸冰冷的“新规”，去抹杀活生生性命的官僚主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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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东傲然道。
“哦哦，雨神啊，失敬失敬。”
老孙头拱了拱手，嘬了口茶，慢悠悠地说，“不知雨神大驾光临我们这垃圾堆，有何贵干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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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嗨，多大点事儿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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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龙族行雨权，都是多少万年前的老黄历了，废纸一张，坏了就坏了。
至于下雨……那不是好事嘛？
解了凡间大旱，可是天大的功劳。”
“你！”
敖东气得发抖，“功劳是本神的！
他这是违抗天规！”
老孙头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，看似在和稀泥，说出的话却像一根无形的针，精准地扎在了敖东的痛处。
“年轻人，火气别这么大。
这功劳嘛，谁领不是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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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说，你舅舅，雷部的那位，前两天还跟我们司里打过招呼，说要销毁一批雷部用剩的陈年法宝，让我们多担待呢。”
“这都是小事，何必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小仙吏，闹得沸沸扬扬，让你舅舅脸上也不好看呢？
家丑，不可外扬嘛。”
老孙头一番话，说得又慢又轻。
敖东的脸色，却在瞬间由红转白，再由白转青，精彩至极。
他……他怎么会知道我舅舅的事？！
这老头，不是个看垃圾的废物吗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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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才意识到，眼前这个端着茶壶、看似昏聩的老头，恐怕是个他根本惹不起的深渊！
他靠舅舅的关系才当上雨神，这在雷部高层不是秘密，但一个销毁司的司正，怎么可能知道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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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林……林哥……”王三搓着手，一张油滑的脸堆着谄媚的笑，硬生生挤了过来，那笑容比哭都僵硬。
“林哥，您大人有大量，之前是小弟有眼无珠，您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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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林渊不理他，王三额角渗出冷汗，更慌了。
他一咬牙，从怀里掏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简，近乎是颤抖着，用双手奉了上来。
“林哥，这是新送来的一批销毁品，您看……这枚‘月神特赦令’，邪门得很，小弟们道行太浅，实在是不敢碰，还得您来掌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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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一次，王三的语气里，透着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。
林渊抬起眼，目光落在那枚玉简上。
玉简通体莹白，散发着清冷柔和的月华，上面刻着西个古篆：“月神特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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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谷之内，芳草萋萋，溪水潺潺，宛如仙境。
无数通体雪白、红着眼睛的兔子，正在谷中惊慌失措地奔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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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镜旁，有仙吏在窃窃私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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