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爸爸的家还给他

水泥工叔叔撒谎，说我向他扔图钉。

妈妈就把爸爸钉进墙里。

还恶狠狠地说，他只是在睡觉。

爸爸睡了很久都没有醒，直到他身上流出好多好红的水。

我急得去锤门：「妈妈，爸爸身上流水了，睡病了，你快把他叫醒！送去医院打针！」

没人开门，却有人很凶地踹了房门一脚：

「滚！别坏老子好事！」

随后，传来妈妈又哭又笑的声音：

「睡病了？怎么不睡死他！」

几个小时后，红着脸的妈妈搂着叔叔出门。

「叫你爸跪在门口认错，等我气消了，才会原谅他！」

我望着满地下室的红水。

哭着拍打邻居奶奶的门：「奶奶，我爸爸病了，一直不醒……」

01

爸爸被钉在墙上的第三天，邻居奶奶来了。

灯开的一瞬间，地上的红水塞满了眼眶，红得刺眼。

爸爸的手脚用一种我看不懂的姿势嵌在墙壁上，垂着头，看不见脸。

奶奶惊叫一声。

吓得后退两步，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
我对着奶奶嘘声:「奶奶，我们声音小点，别把爸爸吵醒……」

奶奶慌得一把将我抱起，嘴里连声大骂：「畜生！简直是畜生！」

「文涛这是被活活钉死了？可怜这孩子什么都不懂，还以为爸爸在睡觉……」

奶奶说的话我不懂。

可她同情的眼神和哽咽的语气我懂了。

爸爸他好不了了……

我哇的一声大哭。

在我震天的哭声中，没一会，一群白大褂阿姨和帽子叔叔来了我家。

他们拆了整个墙壁，才将爸爸放了下来。

那么大的动静，他还是闭着眼没醒。

我捂着肚子，跑到他跟前。

伸出手刚想摸摸他，便被白大褂阿姨拦住。

「小朋友，你爸爸他……」

阿姨看到我满脸的泪痕后，还是闭了嘴。

我睁着泪眼问。

「阿姨，我爸爸是不是睡太久，治不好了？」

她微微一愣，摸了摸我发顶，挤出几分勉强的笑容。

「嗯，你爸爸病了，我们带他回去看病，你乖乖在家好不好？」

他们将爸爸放在担架上，从头到脚盖上了白布。

临上车时，我抹干泪，扯住他们的衣袖哀求。

「你们一定要治好爸爸，我会乖乖的，等妈妈回来我们就去看他。」

奶奶一把抱住我。

哽咽着开口，「好孩子，让你爸走……以后他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，照着你！」

我一下就明白奶奶的话。

爸爸和我说过，人死了，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。

眼泪不听我话，又流了。

我跟着车子的方向追出去，歇斯底里地哭喊：「爸爸！别走！把爸爸还给我！」

可无论我怎么哭，怎么喊。

那辆车子始终没有停下。

明明爸爸之前拍着胸口保证：「菲菲别怕，我们没有扔图钉，是妈妈误会了，等她回来我们和她好好解释。」

那天爸爸抱着我讲了很多以前的事情，他说妈妈为了能嫁给他，追在他屁股后面整整三年，甚至面对歹徒时，她替爸爸挡了一刀。

说到最后，爸爸红着眼睛亲了亲我的额头。

「乖宝，别怕，我们一家人很快就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了。」

可现在，他也不要我了。

我哭累了，瘫在奶奶怀里，呆呆看着带走爸爸的车子变成小小的黑点。

不久，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，是奶奶接的。